【叶江】初遇
写在前面：
·哨兵向导设定
@阎十四 姑娘的点文
01
叶修其实不太喜欢出差，特别是去s市。高铁是无烟环境，几个小时不抽烟对他来说不亚于一种酷刑。而他又不喜欢电子产品，没办法像身边的年轻人一样，玩手机看平板来打发无聊时光。
于是他只能将视线投注到窗外。
他坐在靠走廊的位置，视野里除了单调乏味的黄昏景致，还有身边年轻人的半个轮廓。渐渐地，注意力不由自主地移到了这个人身上。
仅仅是余光，已经足够叶修将他看清楚。年纪目测二十出头，气质温和，长相中等偏上不张扬——正好是自己偏好的类型。
他之前刻意不去打量他，一是因为他是个未结合向导。而叶修，刚好是个未结合哨兵。虽说如今塔的管束不严，风气开放，可多数向导对陌生哨兵还是有些提防。
以前叶修出差都会选择特等舱，人少清净。可是这次任务急，经费还没到位他就被赶出了门，没时间挑座位，心急火燎地跳上动车，才发现孤家寡人连个行李都没带。
所以叶修继没烟抽很痛苦之后，又遇见了新的悲剧——晚上饭点到了，他饿了。
哨兵五感超群，饥饿感翻涌上来也是成千上万倍，胃里像是被硫酸灼烧，身边向导清甜的信息素味道更是火上浇油。摸了摸钱包，里面只有买票剩下的二块五，连个盒饭都买不起。
就在叶修陷入水深火热之时，邻座这个年轻向导拿出一个便当盒，掀开盖子，准备吃饭了。
这就是叶修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过去的第二个原因。
如果他知道这孩子心里正在想什么，大概就不会只是干坐着了。
年轻向导的能力十分出色，自然不会漏掉身边这个哨兵明显的情绪波动——他根本没想隐藏。叶修的挣扎纠结他都看在眼里，于是慢慢掏出饭盒，慢慢打开盖子，让炸鸡块小虾球煎培根玉米粒嫩青菜的味道慢慢地散发出去，然后满意地听见隔壁男人极其轻微的吞咽口水的声音。
这个哨兵还蛮好玩的嘛！
他吃了几口，精神触梢几乎能实质性地感受到男人那边紧绷克制的情绪。他的小恶魔心理得到了满足，餍足地睡去了。小天使晃悠出来，决定拯救一下这个可怜人。
“这位先生，我看你好像没带食物，要不要和我一起吃？”年轻向导拿着筷子夹起一个小虾球，递到叶修面前。
“……”叶修无语地看了看他。
年轻人表情温和有礼——可是你这动作……不觉得太亲密了吗？
“……谢了啊。”叶修伸手拿下这个虾球，塞进了嘴里。
久旱逢甘霖，味道就是好。有了开头叶修也不再客气，一人拿勺一人用筷子，很快将一盒饭菜分食干净。只不过本来一个人的量两个大男人分肯定不够，向导又买了点零食吃。
吃饱喝足，年轻人似乎很有兴趣地开始打听叶修的情况，完全没有身为陌生人的自觉。叶修却很喜欢他这种自来熟，不用拿着捏着，也不用顾忌对方的身份，轻松自在得多。两人就这么聊了半天，叶修慢慢摸清了他的情况。
“你去S市面试的？”
“是啊，我才刚刚毕业，感觉前路一片迷茫呢！”
“听你刚刚说的，可不像是迷茫的新人。”年轻向导的问题都很有针对性，围绕叶修的工作，将对向导有帮助的部分全都打听了出来，却又总能在敏感处止步，让叶修防无可防。
“准备得再充分，心里也还是会忐忑呀。”年轻向导也没否认，谦虚一句话锋一转，“对了，先生您在结合方面有什么好建议吗？”
“……”你看我一个未结合哨兵能有什么好建议吗？大家都是处！
“找个喜欢的吧……”叶修半天憋出一句，“没了。”
年轻向导上上下下打量叶修一圈，安慰道：“您还很年轻呢！不要急，适合的人肯定会出现的。”
对方眼睛里明显的同情让叶修觉得有点好笑，对有些失礼的打量行为倒是没什么反感。确实现状僧多粥少，向导从不缺乏追求者，可哨兵的个人问题就比较困难了。叶修默默反思，今天急匆匆地出门也没打理，莫非自己形象真的差到堪比流浪汉了……？
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什么情绪，年轻向导有点困惑地看向叶修，正要再问点什么，列车猛地紧急制动了，紧跟着广播响起：
“……各位乘客，前方出现了事故，正在进行排险，列车将会停驶……请各位留在座位，保证安全……若有哨兵或向导，请前往餐车……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……”
列车正好停在一段隧道之中，车厢内部还是一片光明，外面却漆黑一团。
02
事故据说是山体滑坡导致的列车脱轨，处在隧道的另一端，他们需要沿着铁轨走过去。
远离了灯光，隧道里伸手不见五指，然而哨兵极强的视觉使得叶修还能看清一些东西，他走在后面，看着年轻向导举着手机照明，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快步前进。微弱的光源被深邃的黑暗吞没，几步之外就看不清了。
太慢了。之前乘务员说另一个哨兵已经先去了那头，既然是救援，自然越快越好。
“不然您先过去吧？我等下就追上来。”还不等叶修发话，年轻向导说道，“如果我的感知没有问题，前面大概两千多米处就是事故带，那边情绪有些混乱，但是初步估计尚有十三人被埋，其中七名轻伤，五名重伤，还有一人濒临死亡。”
叶修惊讶地看向他。距离如此远，仅仅靠精神感知就能得到这么多信息，这样的向导可不多见——毕竟，搜寻现场可以从声、光、气味等各个方面进行，这都是哨兵的强项。
“现在觉得，把你丢下实在有些可惜。”叶修说，“把手给我。”
话虽如此，叶修却没等他答复，径自就握住了对方的手掌，带着人飞奔起来。他刻意放慢了速度，保持在年轻向导能够适应的范围内。好在对方似乎体能不错，跟上了叶修的节奏。
掌心里温热的手指弯曲几下，几丝温柔的波动在叶修的精神触梢轻盈地盘旋几秒，然后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。
叶修一阵心悸。心悸之后却是难得的安宁。
这不是精神疏导，只是非常简单的接触，帮助叶修清理了一些多余信息。在哨兵与向导的互动之间，这通常是一种表示友好或者感谢的行为。叶修收紧手指，表示自己知道了。
他之前一心扑在事业上，与向导的接触仅限于任务合作。虽然接受过很多次医疗性质的精神疏导，但从不知道，两个人的精神接触能够产生这么舒适温暖的感觉。
他不禁想到，以前被自己视为谬论的相性说莫非是真的？哨兵和向导之间的相性如此影响精神互动的效果？
如果是这样，有个向导……有个自己的向导，感觉似乎会很不错？
03
救援进行得很顺利。主要负责的还是专业救援人员，民间的哨兵和向导则被放在辅助的位置上——只有叶修例外。年轻向导诧异地看着叶修和负责人小声说了几句话，立刻就被对方激动地拖走了。来不及细想，他也很快被带去了临时岗位，负责安抚伤员，以及辅助搜寻。
一个多小时过去，伤者都被送走，救援也渐渐到了尾声，只剩下清理现场之类的工作，众人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些。
“哥们，我说你家向导有没有朋友还没结合的？介绍给我呗！”一个小哨兵凑到叶修身边问道。
叶修第一反应是我哪来的向导？再一想就明白了，大概是之前自己拉着他过来被人误会了。
“他不是我家的。”
“还没结合嘛！我又不是傻子闻不出来。”小哨兵捅了捅叶修胳膊，“你怎么还不结合，这么可爱的小向导，要是落在我手里分分钟就给拿下了！”
叶修吐了个烟圈，鄙视地看着他：“我今天才认识他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卧槽你早说啊！”哨兵话音没落就窜了出去，蹭到正在不远处休息的年轻向导身边献起了殷勤。
这也不奇怪，整个救援现场有七名哨兵，全部未结合，却只有两名向导，其中一个已结合，另一个自然成为了其他人眼馋的对象。
叶修耸耸肩，继续干活。可惜五感太发达，那边的说话声一丝不落地传入耳中——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己下意识选择接收那边信息的。
“你好，在休息吗？”
“你笑起来真好看。”
“哎哎你别动，向导哪儿能干这个，你歇着我来。”
“对了你有对象了吗？还没有？真没有？”
“那你喜欢啥样的？”
“怎么会不知道？想都没想过？
“那你看我怎么样？”
“是吧我也觉得我挺好的。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做下精神疏导，最近总是头疼……”
“你人真好！对了反正挺快的，要不现在来做？”
做你个鬼！！！叶修掰断了一根钢筋。余光瞥过去，年轻向导双手按在那个哨兵的太阳穴上，头微微下垂，微笑着说着什么。
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直接了吗？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啊，就能做疏导了？这小向导到底有没有上过向导安全教育课啊！？
叶修深深地被代沟震惊了。
仿佛察觉到这边的视线，年轻向导放下双手，向叶修走来。那个哨兵居然没有跟着他，自顾自地去干活了。
“您这是在练臂力？”年轻人瞅瞅他手里的钢筋。
“顺手。”叶修扔掉可怜的钢筋，“你给他下了暗示？”
“是呀，要不然等下他就该要我个人信息啦。”
“多一个追求者不挺好的。”
“如果他没有满脑子想着怎么把我哄上床的话，确实还蛮好的。”他摊手。
叶修笑了：“我帮你揍他一顿？看在午饭的份上。”
年轻向导赶紧摇头，问道：“您的工作还没结束吗？”
“刚才救出来的小姑娘说她父亲的遗物埋在下面了，哭得怪可怜，我找找试试。”
环顾四周，破碎的车厢和沙石混杂，各种器物灰败地掩埋其间——这要怎么找？
叶修解释：“她说遗物包括一枚怀表，走针稍快一些。”
年轻向导立即反应过来——哨兵可以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某一项感官上，强化能力，但与之相对的，他们在这过程中会丧失对外界的感知和抵抗力，非常危险。
“不行！环境这么复杂……”
“这不是有你吗？”叶修问，“这种情况的处理方法，你学过吧？”
学过自然是学过。但是，为哨兵保驾护航的通常是属于他的向导，再不济也是彼此信任的搭档，绝不会是一个旅途中才认识的陌生人。
看出他的犹豫，叶修满不在乎地笑笑：“我都不怕你怕什么，再说你有这个能力，来试试？”
也许是被这种无条件的信任打动了，年轻的向导似是无奈的呼了口气，回以笑容：“好。”
手指轻柔地按到太阳穴上，顿了顿，他整个人前倾，与叶修额头相抵。
叶修闭上眼睛，所有的感知触梢迅速收回，全部交付到听觉上。一片浓重的黑暗里，各种声音渐渐放大。鸟鸣、机械的撞击、话语、摩挲、泥土滚落、轻微的气泡、动物啃食、水滴坠落……还有非常接近的，巨大而规律的心跳和呼吸——令他想要亲近的声音。
不对……这不是目标……
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，继续寻找。感知之后，自然有数以千计的洁白触梢帮他筛选、排除、遗弃那些不需要的信息。
从没觉得哪一次会如此轻松，他游刃有余地在声音的陈列室中穿行，最终停步在一串清澈的音符面前。
嘀嗒……
找到了。
04
“还好吗？”叶修拧开瓶盖，将水递给年轻人。
他喝了几口，脸色好了很多，转向叶修低声说：“没事啦，就是第一次有点不习惯。”
“挺不错的了，以后多做几次就好了。”叶修安慰，“而且和陌生的哨兵做会比和熟悉的人更难点。”
年轻向导点点头，笑了笑。毕竟帮到了别人，虽然累了些，他心里还是高兴的。
而叶修看着他的笑容，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向导很可爱。
因为事故，旅程的时间被拉长了许多。一到站，年轻向导边看表边跳下车，留下一句再见就飞奔而去。叶修一边感叹面试简直比任务还可怕，一边拎着行李下了车。起初还能看见年轻人的背影，渐渐地也就消失在人群中了。
叶修这时才突然想起来，他还没问过对方的名字。
不仅没问名字，年龄、精神向导、联系方式、面试公司、喜好……关于他的一切，他都一无所知。
能回忆起来的只有那个挺好吃的盒饭、清甜的信息素味道，以及手掌的温度。
有点失策啊。
叶修没追求过向导，和他一起吐槽过那个二货哨兵之后，也打消了向对方要联系方式的念头。向导那么多，总会再遇见中意的。叶修这么想着，投入到任务之中。
三天过去，诸事完毕。像往常一样，他的到来也引来了S市很多向导的慕名围观。最后的庆功会上，叶修第一次端正心态，试着和诸多向导交流。遗憾的是，他没能再遇见那种感觉。
返程时候叶修的座位还是挨着过道，靠窗的位置一直没人来。直到发车的瞬间，才看见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上来。
“不好意思麻烦让我进……哎？”来人呆呆地看着叶修。
“又见面了。”西装革履只看外表还颇为风度翩翩的叶修冲他点了点头。
年轻人看了看他的脸，又低下头看了看手，这才笑了：“原来真是您啊。”
你是靠手辨认的吗！？
虽然面上看不出，两个人心底都挺惊讶的，毕竟在不知道返程时间的前提下，再次同座这种概率也太小了点。
叶修把人让进来，又帮他把行李放好。等他气息平稳下来，叶修才问：“面试怎么样？”
提起这个，年轻人似乎非常开心，压抑着兴奋说道：“我进轮回了！”
“卧槽轮回！？”叶修大吃一惊，“你原来不是走民事路线？”
“咦……？我以为您才是……”对方也很惊讶。
叶修心底的笑意又深一分，神色却装得挺严肃：“我是嘉世的，怕了吗？”
嘉世！年轻向导自然是听说过的，当下在脑内搜索信息。
“……该不会是……叶秋前辈？”排除法做了一圈，结论也就这个了。
“挺聪明的啊。”叶修被一个前辈喊得条件反射摸上了对方的头，像是对自家队里新人那样揉了揉。又揉了揉，才想起面前这个是竞争对手家的新人，还是个向导。
“咳……”叶修放下手。
进了竞争对手的公司？记得那边也有好几个优秀的未结合哨兵……
不过没关系，虎口夺食也很有趣啊。叶修心里倒是燃起了斗志。不过首先，不能再让人跑了。
他清清嗓子，提议：“你看咱们也算有缘，不如留个联系方式？”
“好呀。”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。
叶修没有手机，但是区区一串数字他也用不着手机。年轻人念了一遍，他已经牢牢记在了脑海里。看对方停下了话头，叶修莞尔。
“是不是还差了什么？”
年轻人愣了一瞬，温柔地笑了。
“前辈，我叫江波涛。”
此时距离他们相爱，还剩一百一十一天。
End.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脑力有限所以没有后续XD
往返同座遇见同一个人是我魔都O时候的亲身经历233
下一篇点文是啊亡儿姑娘的狐狸+六吕太太的炼乳+【我就不点名了】的肉，真是一目了然……待我找找我的炖肉技能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