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在前面:
傻白甜
私设穹
可能有OOC
丹恒和未来的丹恒意识短暂交换
标题想不出来自暴自弃了
01
由于一系列不遵医嘱的恶劣行为,景元被白露盯着喝了助眠的汤药,沉沉地睡了一晚。
一夜无梦,苏醒时却感到有些不对。
怀里怎么有个东西?还热乎乎的。
不会是龙女塞的丹鼎司养生自发热药枕吧?
他懒得掀起沉重的眼皮——反正身边的人也不会害他——伸手摸索。
顺滑的布料、几根带子、温热的皮肤、蓬松的短发……
这好像……是个人?
人?
景元瞬间清醒,谁这么大胆子,敢偷偷爬上自己的床?
他向怀里看去,黑色短发,眼位一抹艳红,竟然是丹恒。
怎么可能?
他不是几天前就回去列车了吗?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还没等他细想,丹恒动了。
“景元……”他迷迷糊糊,闭着眼睛向前贴了贴,自然而然地往景元下巴上亲了一下,“早。”
“我好困……晚点再叫我。”
说完,他便缩进景元怀里,再次睡了过去。
动作熟练,一气呵成。
景元:……
景元:???
饶是足智多谋的神策将军,面对此般情景,也不由地有些发蒙。
难道自己还在做梦?
窗外天光乍亮,隐约能听见清脆鸟鸣和外院彦卿练剑的声响。搁在往日,他早就起身投身公务了,但近来府中诸人都知道将军需要休养,因此无人会来打扰。
这是现实。
确认了这一点,景元再次将目光挪到怀中人身上。
因着心底那点隐秘的心思,景元没有叫醒他,反而稍微动了动手臂,以便丹恒睡得更加舒服些。
看着他恬静而毫不设防的睡颜,景元思绪飞转。
首先可以确定,这不是幻胧的阴谋——若是府上众人和自己大意到这种程度,罗浮早就覆灭无数次了。
怀里的人真真切切,就是丹恒本人。
但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。
前不久,丹恒才一再强调过他不是丹枫,面对自己,虽然并不冷漠,但也难掩疏离。
景元理解他的立场,也从未想要强求。只是最后还是忍不住,问过他想不想留下来。
但他终究是罗浮的将军,看似轻描淡写的一问,已是他的全力挽留。
既然不成,那便放手。
历经百余年时光,景元早已放下许多执念。世事流转,凡尘可爱,为了所谓的“爱”而苦心极力,对于一个“老人”来说,也实在轻狂了些。
他收回飘散的心绪,继续思索。
排除了诸多可能性,再考虑到开拓者们一贯的行事风格,景元很快得出了结论。
想必是他们在旅途中遭遇了什么,才使得丹恒的意识出现了问题。
如果是这样,那……
“将军!!!救命!!!丹恒出事了——啊?!!”
“将军还在休息,老师你不能——咦???”
看着几乎同时挤进门的穹和彦卿,再看看怀里被吵醒,已经开始揉眼睛的丹恒,景元轻轻笑了声。
“真热闹啊。”
02
穹和彦卿僵在原地,内心万马奔腾。
为什么将军会和丹恒睡在一起!
还抱得这么紧!
无视两个年轻人的崩溃,景元倒是泰然自若。他还有伤,也没起来的打算,只是放开丹恒,起身靠到床头。
丹恒似乎累得很,扶着景元才坐起来,一边打哈欠一边问:“穹……怎么了?”
听见他的声音,穹终于解除了禁锢状态,冲上来握住他的肩膀,压低声音就问:“怎么回事啊丹恒老师!你突然消失我们都吓死了!三月去了贝洛伯格姬子杨叔去了黑塔我来这里找将军帮忙——结果你怎么会在将军床上啊!是那个奇物把你传来的吗还是你自己跑来的你和将军是这种关系吗!我好崩溃你怎么可以瞒着我和三月我的心碎了——”
丹恒一把捂上他的嘴。
好吵一只小浣熊。
吵得人完全清醒了。
他皱着眉,有点迷惑:“这件事……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么?”
穹扒拉下来他的手,义正严词:“没有!”
丹恒还想说什么,就听见后面的彦卿也说:“我也是第一次知道,将军……有了师娘这么大的事,您怎么还瞒着彦卿呢?”
听着委委屈屈的。
丹恒更加迷惑了。
彦卿确实叫了自己好一阵子“师娘”,但在陪他比试几次之后,小孩子就乖乖改口了。
为什么如今……
下意识地,他转身去寻求景元的帮助,却在看清他样子的时候愣住了。
景元披散着长发,睡衣松松散散,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膛。他脸色有些苍白,明显一副病容。
丹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了许久,仿佛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。
景元也任由他打量,还冲他露出个带有安抚意味的笑容。
像是被这个笑容刺激到了,丹恒猛地转头,看看自己——是常穿的黑色打底与绿色外套,有点皱,但整整齐齐;又环顾四周,景元房间整洁,只在书桌上堆放着少许公文,除此之外,并没有一件自己的东西。
“景元……”丹恒再次转过头,“现在是什么时候?”
景元答道:“击败幻胧,送你们离开罗浮的三天之后。”
听到这个答案,丹恒罕见的露出震惊神色。
房间内一时鸦雀无声。
“抱歉。”片刻后,他向着三人说道:“我是丹恒,但不是现在的丹恒,我来自两年后。”
03
一阵彦飞穹跳的混乱之后,四人终于搞清了状况。
列车出发后,在宇宙空间偶遇了一件漂流的奇物,便打捞了上来。丹恒在比对文献,初步研究后,认为这是一件有着疑似“已知时空位移交换”功能的奇物,有着一定的危险性。
正当他准备对其进行进一步的安全封装时,意外发生,丹恒被一道光芒裹挟,随即消失在原地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景元摸着下巴道:“所以各位才去之前途径的地方碰运气。”
“对。”穹一边敲手机给列车组通报消息,一边说,“杨叔和姬子说找专家帮忙,就去了黑塔,三月和我想着分开找找看。结果……”
他眼巴巴地瞅着丹恒:“这位未来丹恒老师,我家的丹恒老师不会有事吧?”
“不会。”丹恒说,“那边很安全。而且,这具身体还是他的,我们应该只是意识进行了互换。”
“哇。”穹好奇宝宝地问,“这你怎么知道?”
“……”丹恒一时语塞,耳尖渐渐染上一抹绯红。
见这情形,一旁的景元倒是立刻明白了。
瞥见他了然的神色,丹恒更不自在,可放松下来的穹恢复了日常的皮,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。
好在,一声轻咳拯救了窘迫的小青龙。
景元吸引了三人的注意,说道:“诸位,这里还有位病人,需要静养。”
将军终于知道乖乖休养了!
旁听了半天,以为只是一场意外的彦卿欣慰地说:“那我去外院守着,将军好好休息!”
说罢燕子一般轻盈地跑走了。
穹也安静下来,却还宝贝地扒拉着丹恒外套的带子,看来此刻丹恒的地位直逼快递箱了。
景元于是说:“丹恒在这里很安全,我想此事想要解决,那件奇物仍旧是关键。开拓者放心去帮瓦尔特先生与姬子女士吧。若有新消息,咱们手机联络?”
穹智商忽然暴涨:“丹恒和我一起去不行吗?”
丹恒解释道:“此时还是不要发生新的‘位移’比较好。”
丹恒老师果然还是丹恒老师,思虑非常周全!
穹挥挥手,也离开了。
室内终于安静下来。
丹恒长舒一口气,昨晚累得半死,一睁眼又是这样离奇的遭遇,纵然是他,也有点受不了。
“要不要补个觉?”景元的声音适时地响起。
他看过去,景元向里侧挪了不少,拍了拍外侧空余的大片空间,向他示意。
这感觉实在奇妙。
眼前之人明明就是景元,却又不是属于自己的那个景元。
丹恒记得,这个时间点,自己尚在介意将自己视作丹枫的他,因此,虽然心底感激他的一再照拂,却始终没能开口对他说上一声谢谢。
登上列车后,他曾一度后悔此事。但他并没有加过景元的联系方式,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去问穹。久而久之,便也作罢了。
丹恒还记得,景元来到鳞渊境帮助自己与白露,只是那时,他见他气定神闲,就以为他伤得不重,谁知……
丹恒静静打量了对方片刻,不答反问:“绷带……是不是该换了?”
景元顺着他说:“嗯,是该换了。”
“好。”
不等景元提醒,丹恒便起身,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翻出崭新的绷带,又从书桌一侧找出伤药。
景元自觉地挪到床边,脱下睡衣,用手束起长发,方便对方操作。
丹恒也不与他客气,利落地拆掉旧绷带,拿布巾清理伤口与残留的药膏,随即涂上新药。
他安之若素的态度与举动,对于景元来说,实在是亲密得有些新奇。
他记忆里的丹恒,前几天还像个小动物一样,别扭得与自己划清距离。
这样的丹恒去到那样的未来,怕不是要炸毛了。
他的所思所想,丹恒自然不知道。见他一直沉默,不由问:“你什么都不问吗?”
“我想知道的,都已经知道了。”景元说,“对我而言,已是最好的消息。”
丹恒从他的话中,听出了一丝笑意。
无论是日常交际,还是战场冲阵,景元脸上总是挂着笑。但如今的丹恒已经可以分辨,他不同笑容下隐藏的真正情绪。
比如现在,他的心情极好。
丹恒自然明白是为什么。
他内心挣扎几瞬,不知该不该干涉过去。
但他余光瞥见,白毛大狮子微微垂头,始终微笑着盯着自己的手。
丹恒心头一软。
“景元……你应当知晓,从我出现在这里的一刻起,你和他的未来便有了不同。”
他缠好最后一段绷带,打了个漂亮的结,坐到床边的椅子上。
“你说的是。”景元披上衣服,赞同道,“那么容我请教,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?”
这问题突如其来,丹恒碧眸微敛,简略地说:“你喝醉了,说喜欢我。”
他顿了下,又说:“后来我才知道,你是装的。”
景元一笑,有点心虚,这似乎是自己能干出的事。
笑罢,他神情微肃,凝视着面前这个丹恒,又说:“我还有一问。”
“请说。”
“你在未来……过得可好?”
丹恒瞬间了然,他这是在确认。
一向游刃有余的神策将军,也会有瞻前顾后的时候啊。
丹恒似乎想到了什么,嘴角微微扬起,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柔软的笑。
“很好。”
04
未来。
丹恒醒来时,便已察觉到不对。
他显露着持明本相,只松散地穿了件睡袍,露出大片肌肤。腰部腿间酸软难耐,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还隐隐作痛。
更要命的是,他被一个男人牢牢地抱在怀里。
借着朦胧的月光,他辨认出来,这是景元。
丹恒虽然没有实践经验,但理论知识还是有的,完全明白如今是什么境况。
结合已知的情报,他很快分析出前因后果。
那个奇物所谓的时空交换,居然是这种效果。
好在,如果文献没有出错,那么这个效果持续时间不长,只要熬过几个时辰就好了。
丹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当务之急,是先脱离这个尴尬的环境。
他轻手轻脚地挣脱出景元的怀抱,系好衣带,收起龙角和尾巴,便想滑下床去。
就在这时,一双手臂从身后袭来,将他一把搂住,再次拥入怀中。
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紧跟着凑过来,下巴搁到他的肩上,白色的发丝擦过他的脸颊。
景元的声音响起:“怎么起来了?”
温热的气息打在丹恒耳畔,景元的嗓音较之平日多了些困倦导致的沙哑缱绻,听得人目眩神迷。
而且,他没穿衣服。
略高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传来,烫得丹恒心如擂鼓,一动也不敢动。
他只能说:“将军……请放开。”
丹恒察觉到景元的身体微微一僵,随即温柔的话音传来。
“你好久没这么叫我了,是生气了?”
见他不语,景元醒了大半,继续道:“抱歉,我不是故意的,实在是这次分离太久,一时难以自抑。难受得狠吗?我抱你去沐浴可好?”
不好!
丹恒有心抽身,但不知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惯性,还是这昏暗的环境太像令人恋念的梦境,他一时竟然没能反应。
景元当他默许了,一只手便去够他腿弯。
丹恒一惊,终于行动起来,猛地转身用力,按在景元的肩膀上。
对方毫无防备,顺着他的力道躺倒在床上。
丹恒制住他,盯着景元略带讶异的眼睛,咬牙切齿地说:“将军,接着来的话,请你好好听。”
经过一番引经据典的说明,景元终于了解到事情的缘由。
他立刻便问:“我的丹恒可会有危险?”
我的?
这个词令丹恒怔愣一霎,继而垂眸回答:“想必他此时在我的身体中,有伙伴们在,他不会有事。”
“那我便放心了。”
景元披衣下床,打开一盏小灯,背着身递给丹恒一件外衣。
“刚刚多有冒犯,实在抱歉。”
丹恒无言以对,只觉得十分羞窘。他裹好衣服,一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。
恰好景元问他:“既然还有几个时辰要等,你若不舒服,不如去洗一下?”
身上确实粘腻得难受,丹恒便答应说:“好。”
说着就踩到地上。
下一秒,丹恒因为腿软,猛地向前栽去。
被早有准备的景元接了个正着。
丹恒刹那间就明白了景元那句“难以自抑”,到底是多“难以自抑”。
他很想替未来的自己骂他一句,却又意识到自己并无资格,最终还是选择了默默咽下。
丹恒正想拉开距离,忽然眼前一晃,双脚悬空,被稳稳地拦腰抱了起来。
他无措地看去,景元目不斜视,轻声道:“抱歉了。”
短短的片刻,景元已不知说了多少个抱歉,但他仍旧继续。
“你现在走路怕是有些困难。这到底是他的身体,我不放心,只好请你见谅了。”景元边走边说,“而且,想必你也不知道浴室的位置。”
等丹恒将整个身体埋进温热的水中,他紧绷的精神才放松下来。
未来的自己与景元在一起的事实,后知后觉地在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。
他不是没有幻想过,但,他曾以为这不可能。
丹恒洗得很慢,一是这具身体体力不支,二是欠缺某些知识,挣扎半天才算把自己打理干净。
等他出来的时候,换了一身靛蓝常服的景元,如来时一般将他抱了回去。
原本凌乱的床铺已经整理一新,景元将他安置好,便坐到了床边。
丹恒十分困倦,沐浴耗费的体力比他预计得多,此时他眼皮打架,意识逐渐迷离起来。
直到这时,丹恒才敢抬头,直视这一位景元。
还是那样蓬松的白色长发,只是没有束起,随性散落着,平添了一丝懒散不羁。昏黄夜灯下,他那双金色眼瞳半敛着,显得分外柔和。
是丹恒从未见过的模样。
被看久了,景元微微歪头,不解:“怎么?”
丹恒收回目光: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景元笑笑,顺手给他拉上被角:“那睡吧,我会守着你,等他回来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丹恒闭上眼睛,陷入无尽温暖的黑暗。
在意识彻底沉寂之前,他想到。
这位景元温柔体贴,好像一个完美的恋人。
只是,并不属于他。
他忽然有一点点羡慕,有一点点……
贪恋。
05
丹恒喜欢景元。
这份喜欢起源于孩童时懵懂中得到的第一次探望,成长于少年时他带来的每一份惊喜,中止于青年时明了自己得到的一切全都源自丹枫的那天。
幽囚狱暗无天日,冰寒死寂。守卫们忠于职守,沉默不语。教导他的龙师,一字一句,都在重复着罪愆。
丹恒至今还记得,景元半跪在自己面前,向他伸出手的一幕。
那双浓烈的金色眼睛并不锋利灼人,反而令丹恒联想起书上所写的粼粼水波,引人亲近。
他伸出小手,覆了上去。
在之后那漫长孤寂的时光中,景元是唯一一个将“丹恒”视作平等无罪的存在。
也是他唯一拥有的温暖。
只可惜,景元待他好,却是为了另一个人。景元看着他,也是在看另一个人。
所以他能如何,他只能自己动手,划清界限。
他想要景元看着他,就只是看着他。可他心里也清楚的明白,这不可能。
他自己尚且与前尘往事纠缠不清,又怎能要求他人将情感分割清楚。
经过幻胧一事,他又捡拾起些许记忆碎片,对这一切已经释然。
丹枫是他的过往,他接受。
但他仍是丹恒,并不是那人的影子。
他会回到列车,与姬子小姐、瓦尔特先生、三月和穹一起,继续星海开拓的旅程。
而景元仍会在罗浮,庇护仙舟子民。
丹恒本以为自己与他不会再有机会。
但……
再次醒来,错位的意识已经恢复了正常。
他还在景元的房间,景元的床上,只是身边这个景元,变成了缠着绷带的病号。
丹恒侧头看去,两人之间隔了好大一片空间,景元几乎贴着墙壁,似乎生怕唐突了那一位丹恒。
他卸去了日常的甲胄,一身玄色的睡袍,显得人也消瘦几分,瞧着竟有一丝脆弱。
丹恒看了一会儿,摸出手机给列车组报了平安,行动间,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声,惊醒了浅眠的人。
景元撑起身体,拂开额前的碎发,问道:“丹恒?”
丹恒:“将军。”
景元闭眼,再睁开时已是一脸轻松:“回来就好。”
“嗯。”丹恒想了想,说,“抱歉,又给将军添了麻烦。”
景元寻了个软垫靠着,笑眯眯道,“不过是一点小事,不必客气。倒是你,可有什么后遗之症?”
丹恒微微摇头:“无碍。”
“那你在那边——”
“别问。”
他答得太快,自己都觉得生硬,耳朵不可控制地红了。
幸好景元善解人意:“那我便不问了。”
话音落下,两人似乎再找不出什么话说,一时相顾无言。
丹恒最先别开视线,转身就准备下地。
“多谢将军的照顾,既然我没事了,也该告辞——”
突然,落在身后的右手,被一只略带薄茧的大手牢牢握住。
丹恒瑟缩了一下,强忍着没有回头,不去看他。
却到底没把手抽回来。
景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:“当真没别的事了?”
丹恒垂着头:“……之前谒见龙尊之事,也要谢过将军相助。”
景元悠悠叹了口气:“你定要与我这般生疏吗?”
“我没有。”
丹恒下意识地反驳,话一出口,又觉得欲盖弥彰,可说都说了,他索性再次道:“我不是他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景元低声说,“你是丹恒。”
又是一阵静默。
忽然,他拉过丹恒纤长的手指,凑到唇边,浅浅一吻。
呼出的气息打在上面,又烫又痒。
“将军!”
丹恒忍无可忍,用力一挣,却没能成功。
单论力量,他不是景元的对手,可也不好在此处动用法术,只能僵在原地生闷气。
好在对方知道见好就收,这吻蜻蜓点水,一触即离。
但撕开的窗户纸,却是糊不上了。
心跳渐快,丹恒读过再多的书,也不懂此情此景该如何应对。
他明白景元为何突然如此,但不该这样的,像之前那样互道珍重,各自前行,本该是最合适的结果。
丹恒握紧拳头,指尖扣在景元的掌心,带着决绝的狠劲。
可身后之人依旧不放手。
掌心已然见了血,看着青年紧绷的背影,景元心底也明白,他不该再束缚他。
生生世世被囚困于此的龙,合该拥有一世完整的自由。
前尘影事是束缚,他的存在又何尝不是一种束缚?
但这一次,他从了私心,不愿放手。
命运已经将答案摆在了他的面前,若再怯懦,岂非辜负?
日光逐渐散去,丝丝落日余晖透过窗纸,洒在丹恒脚边。
零散的往事幻影在他眼前飞掠而过,恍惚中,隐约看见景元踉跄跪倒,沾满血迹、绝望地望向“自己”的脸。
丹恒忽然就泄了气。
他缓缓地说:“将军,回到列车之前,我去了鳞渊境。”
“我想起一些过往,想起我和你,还有另外三位……友人,在一起举酒庆祝。”
“那是段快乐的记忆,但我能做的,也只有奠酒为祭。”
那些影影绰绰的旧事,全都随酒而逝。
回到罗浮的短短数天,丹恒的心境已然大不相同。
剩下的,只有那一点顽固的执拗。
景元是特别的。
其余所有人都可以将他视作丹枫,唯独景元不行。
“将军,”丹恒平心静气,又说了一遍,“我不是丹枫。”
他感觉到,景元慢慢地,放开了手。
到此为止了。
丹恒强咽下胸口涌上的酸涩,准备好了道别。
就在此时,身后再次传来语声。
“起初照拂你,的确是因为丹枫。但我对丹恒的心意,却与他无关。”
“我所慕是眼前人。”
“所以,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丹恒的机会吗?”
这声音极尽温柔,却又偏偏带着一丝病中的低哑,因此显得格外可怜。
不用看,丹恒也能预见他那双多情的眼睛,是如何注视着自己。
可恶的带伤大狮子。
他猛地转身,扑到景元身上,死死抱住了他。
景元嘶了一声,显然是伤口被勒疼了。但丹恒无动于衷,不发一言,只是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。
这怀抱宽阔又温暖,还有一点淡淡的药香,给予他无尽的安稳。
景元缓过疼痛,很快从善如流,反手轻轻地揽住他。
曾经深埋的情愫再次抽枝发芽,景元忍不住笑起来,哪还有半点可怜。
丹枫还是丹恒,对他而言并无意义。他知晓两人的区别,但,那又如何?
他的心意如一。
“这算是答应了?”
丹恒:“……”
“那我就当是答应了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在景元看不到的地方,丹恒的眼角泛起沾染湿气的红痕。
早在冰冷铁栏后日夜期盼之时,早在被他送离漂泊星海之时,他就想这么做了。
抱一抱只属于他的,灿烂的太阳。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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饿死了,给自己塞口糖
本来只想写个片段,结果越写越长,属于是为醋包饺子了
谢谢大家看完~
彩蛋是现在和未来两对景恒的后续小片段,设置是粮票即可